第(2/3)页 “这也是,唉——谁会想到伍德说的话会有问题呢?”侯爵也不禁自嘲道,“不过,既然这趟浑水我们已经趟进来了,那么就算是超出了我们的意料,也要从中取得最大的收益,这才是我们梅特涅的做事风格!” 侯爵突然转变的语气也让弗朗茨认真起来。“是,我会记住的,爷爷。” “你去收集一下杰里柯的资料吧。尤其是那个斯温,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,现在想来,你在他那里碰壁也不能怪你。他给我的印象很不真切,明明他就坐在那里,我也一直在和他说着话,可是我却不觉得他像是一个明确的人。他的脸,我都怀疑那是不是他的脸,那好像是一张面具,我完全看不见这张面具有过表情变化。有时候,我真想把那张面具撕下来,看看下面是不是血淋淋的没有皮的肉。” 尽管侯爵的话语颇为吓人,但是弗朗茨却深以为然,他也对斯温的面孔感到从心底里的恐惧。不过,即使十分认同祖父的话,但是他依旧有着相当的疑惑。“那么,您为什么要那么赞誉这个人呢?尤其在那些外务部的人面前,毕竟,现在我们的立场依旧不站在他那一边啊。” 侯爵看了弗朗茨一眼,忽然笑了起来。“怎么,你嫉妒了?明明是自己的爷爷,却对别人说,他‘足以做三十年后的梅特涅’,你心里想必很不甘心吧。” “怎、怎么会……”弗朗茨不禁有些赧颜。 “哼。”侯爵冷哼了一声,收起了笑容,“在我面前还这么不老实吗?” 弗朗茨低下了头。“是,爷爷,我是有点不服气。虽然杰里柯伯爵今天一番高谈阔论是很赚人眼球,但是他却根本没有一个外交官基本的素养。他连笑都不笑一下,怎么能和外国的要人们谈笑风生。” 侯爵眯起眼端详着弗朗茨,这种目光把弗朗茨吓得不由自主地缩起了脖子。“你看我在和那些国王、大臣们说话的时候,是谁在陪笑?你这个小子,刚才还说你长进了,可是你骨子里的没种还是改不掉。你总觉得做外交的就是一个劲的圆滑,只会给人陪笑,就跟门肯一副德行。” 侯爵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让弗朗茨完全不敢还嘴,毕竟他之前还说了和那位外交大臣一个论调的话,并且还是在侯爵刚批判完门肯后当着侯爵的面说的。 “你给我好好听着!”侯爵一声厉喝,把快缩成一团的弗朗茨吓出一个激灵,“外交官不是无穷无尽的妥协和讨好别人,真正的外交官是要有自己的骨气的,这一点连杰里柯这样的外行人,都比你们这帮在外务部呆了那么多年的人还要明白!知道我为什么要那样夸杰里柯吗?就是因为在他身上我看到了那种骨气,他就是当着你的面说你的坏话,你要怎么办?如果是你的话,是不是会给人家陪笑,还说对方说得好呢?” 不敢和祖父顶嘴的弗朗茨只能小声地说:“可是,您、您也不必这样夸他吧……” 看着不争气的孙子,侯爵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。他知道,弗朗茨的性格注定了他的成就只能是这样,自己只能尽可能的在他的成长限度之内帮他,但是人的本性是无法改变的。 “夸他又怎么了。他说的话虽然难听,但是理念上却和我是接近的,这一点我们是必须正视的。何况,欧内斯特不也说了吗,那位杰里柯伯爵是不会走上外交这条路的,连仕途都不会踏上,你还怕什么呢?” 侯爵的话让弗朗茨冷静了一些。“那么,我们现在的立场,还是帮助杰里柯子爵吗?” “没错,哪怕今天欧内斯特像是昏了头做出这种事,可我们的立场不允许我们倒向伯爵那边。伍德和菲尔家族是必然会支持欧内斯特的,至少现在,伍德和菲尔家族对我们而言要比午夜伯爵和杰里柯家族更重要。倒向伯爵就是要和他们站在对立面了,那样对我们没好处,而且,出尔反尔的人在哪一边都是不讨人喜欢的。” 弗朗茨点了点头,但是,他马上又提出另一个问题:“可是,似乎杰里柯子爵对于午夜伯爵的位子不是很热衷的样子,这样的真的没关系?我总感觉,这一次或许是菲尔家族的一厢情愿而已。” “你有多了解伍德?”侯爵瞥了一眼孙子,“伍德那家伙是做人好得脑子都坏了。但是如果欧内斯特真的不愿意的话,你以为他会一个劲地帮别人火中取粟,最后帮了别人的忙,不仅得不到感激,还要被埋怨,这么傻的事,你会去干吗?” “但是……”弗朗茨刚要反驳,看到侯爵的眼神后声音马上又小了下来,“但是,或许杰里柯子爵的目的不是伯爵的头衔,还是别的东西呢,比如说伯爵的命……” “你这句话还算有点眼光。”侯爵听到这句话,终于点了点头,“欧内斯特想要的确实不像是那个午夜伯爵的头衔,甚至,他根本不想要那东西。我可以感觉到,他那种对于午夜伯爵这个身份、这个头衔、甚至这个名字的痛恨和厌恶。他是没有半点作假的在恨这午夜伯爵,恨午夜伯爵的一切。当年我就觉得,他逃出午夜堡,或许还有着别的隐情,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,但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有着这种感觉。” “什么感觉?”弗朗茨下意识地问道。 “他想毁了午夜伯爵,毁了这个头衔,毁了与之有关的一切。” 弗朗茨不禁倒吸了口凉气,那个男人,那个沉默寡言而又精明狡诈的杰里柯,想要毁了家族的头衔,毁掉家族的贵族身份,这就是他的目的吗? “这会是他的目的吗?”弗朗茨喃喃地说道,既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再问着祖父。 “应该是。”侯爵的表情也不确定,“至少欧内斯特的目的我们大致可以猜到,虽然也有可能猜错,但是至少我们能猜到他的大致目的,也可以就此来推测他的行动。但是,那个杰里柯伯爵,他的目的又是什么,我完全看不出来,这也是我们不能倒向他的另一个原因。” 侯爵回忆起之前在会客厅中那个年轻人的一举一动,他就像是一台机器,按照设定好的程序用贵族的礼仪来应答,但是他自身的想法与感情,即使是梅特涅侯爵,也不能看出来。 “杰里柯父子看上去都很冷漠,他们不会轻易地把感情表现出来。但是欧内斯特的表现我还可以理解,他的冷漠和大多数走到这一步的帝国官员是一样的,包括我。走到这一步,或者说走上这一步的时候,我们被允许放在心里的东西就已经有了限额,如果想要权势,想要地位,或者想要家族,那么就必须放弃一些东西,比如说名声,比如说道德。欧内斯特也是这样的人,只是我们还会去伪装,他则连这一点都不屑。所以,他这样的人还是有所求的,我们也可以明白并且掌控他。” “而杰里柯伯爵那样的人,我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他想要什么,我们跟不上他的思维,也无法阻止他随心所欲的计划。”弗朗茨接着侯爵的话说,他大致明白了侯爵的意思。 “对,那个小的杰里柯就是这样的人。或许他有着目的,但是他走向目的的路径太过曲折和怪异,我们看不懂。我讨厌这样的人,这就像是疯子,就像是那个历史上的‘疯伯爵’一样。不论这样的人多伟大,哪怕具有经天纬地的才能,也让人讨厌,因为这种人永远无法信任,所以阿斯特拉德一世要想方设法地把那个疯伯爵弄死,即使为此付出自己名声和生命的代价。” 侯爵说完后,闭上了眼,房间内陷入一阵沉默中。弗朗茨抬起头,看着窗外的残月,不知为何,他感到今晚特别的寒冷。 第(2/3)页